田露依是個35歲的單身熟女,從襁褓開始就和藤姨相依為命,父親離家出走、母親早逝,對露依來說和父母雙亡的孤兒沒什麼兩樣,59歲的楢崎藤子是露依媽媽的妹妹,一直保持單身的狀態,長相像奧黛麗.赫本,故事的開場,藤姨決定和她的小男友水谷公平去旅行,藤姨的前腳才跨出去,後腳踏進來的,是一位露依從沒見過的男畫家,66歲的湯尼(田中十二夫)。

  二男一女共處一室是相當怪異的,一個房子住著沒有血緣關係的三個人,三個不同姓氏,三個迥異的背景,三位單身人士,很意外地沒有落人話柄,傳出一些不利的閒言閒語,這是作者的用意了。湯尼桑出現得相當隨興,可能是藝術家隨興不羈的特質,他像是打游擊地出現在露依的家,當另一位男性出現之時,30歲的雜誌編輯林康介,兩人一拍即合,或者更該說是三人一拍即合,十一月份,兩人一起入住露依的家,當起露依的房客。

  露依的成長過程是孤獨的,除了藤姨和親戚,缺乏男性近距離地在身邊陪伴,湯尼扮演的角色給露依有爸爸的感覺,康介則是像弟弟,像朋友,也像情人,這樣的情形很像是《理由》《R.P.G.》的偽家庭,三個人如同親密的一家人,過著與平常人相同的生活,每天圍繞著柴米油鹽,討論烹調的藝術,有時三個人還一起下廚,小小的幸福,建立在三個互不相干的人身上。

  《湯歌劇》的書名實在耐人尋味,翻開小說裡的情節,湯的主題貫穿全書,許許多多的湯料理羅列其中,雞骨湯、酸辣湯、洋芋奶油湯、洋芋冷湯、小黃瓜蕃茄清湯、水蜜桃冷湯等等,露依更喜歡觀察煮湯的變化-
老大氣泡和嘍囉氣泡的浮現頻率漸漸增加、鍋子裡的氣泡像極了多摩動物公園那幾隻猩猩(P.9),她醉心飲食的程度,已經到了病入膏肓、無可救藥的地步,每天為藤姨的料理打分數,當湯尼和康介搬進來時,還約法三章,輪流掌廚之餘,每餐都要有一湯。許多飲食的描述讓人食指大動,或者,把本書歸類到飲食小說會更適合一些。

  說不定小說家李昂最新的作品
《鴛鴦春膳》,就是藉由飲食做為基調,進一步描摹人生寫成的飲食小說吧?

  作者對美食的研究,一如逝去多年的向田邦子的作品廣受好評,當然,美食和旅行向來是人們的最愛,作家自然不在話下,阿川佐和子有幾本著作都是在談吃,所以,《湯歌劇》的描述,對於飲食的場景生動細緻的處理,的確有獨到的刻劃,
我又拿起刀叉,準備對付主菜香煎鵪鶉。肉很入味,不過沒有去骨不好切……對面的小說家夫人和我一樣,正默默地和鵪鶉奮鬥。(P.61)有趣又寫實的記述,精準地讓讀者感受到飲食的文字饗宴,看過的人是否能夠望梅止渴?

  隨著三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下,發展成一個妙不可言的默契,湯尼越像是露依的爸爸,在故事的最後,關於湯尼的傳聞在露依和康介兩人之間,不脛而走,論湯尼的年齡和背景,似乎他是露依的親生父親,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,木已成舟、無法逃避,但是湯尼很巧妙地閃開了,四兩撥千金,拿曖昧當擋箭牌,人活在世界上,不可能每件事都一清二楚,或者湯尼這樣說,如同乙一《石眼》,那一心只想成為攝影師的媽媽,拋棄兒子不顧,寧可在深山裡佔有兒子,也不願和兒子相認,那是因為,她從來沒盡過媽媽的責任,或者對湯尼而言正是如此。

  

 ↑作者 阿川佐和子

 ↑日文版 湯歌劇



  一個風流成性的父親,不曾盡過一天爸爸的責任,只有寄錢給藤姨聊表心意,到老還不願意和自己的女兒相認,從一開始,露依嘴邊說的不在意,化暗為明,到故事的最後急著想知道真相,面對著支吾其辭、手腳慌亂,竟只能和露依、康介倆打起太極拳,虛應故事一場,但求爽快、不問責任,從湯尼的肢體語言看來,他的行為也算是默認了。最後一封給藤姨的信裡,露依特別強調「貨真價實」,她的內心從來都是渴望親情的歸屬感。

  儘管湯尼不願意承認露依是自己的女兒,書末有一些話很值得大家反覆思索的,
人都很脆弱,才會喜歡用結婚、公司、頭銜和派系、親子、兄弟這些名份區分,自己屬於某一個群體時才會感到安心。鱂魚鮭魚根本就不知道哪隻是自家的孩子,誰是父母,誰又非親非故,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。(P.356)人的脆弱屬於天性,在群體的生活當中,不斷地尋求安全感、尊重感,才會覺得有所依靠,才會讓心裡覺得踏實,因此,人們要等到很久以後,才會慢慢明白過著充實的生活,才是最重要的。而人和人相遇,即使沒有墜入情網或產生其他特殊情感,也不管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短,都有可能會是一生中無法取代的邂逅(P.358、359),作者描述的這段話也可以做為參考。

  透過「嬲」的曖昧不明,二男一女共處一室是怪奇的,不思議的,喜歡溫馨的感覺,不妨從《湯歌劇》慢慢地感受,一股有家的溫馨感動呈現,其樂融融。







關於本書-
 書 名:湯歌劇(スープ・オペラ、Soup Opera)
 作 者:阿川佐和子(あがわ さわこ、Agawa Sawako)
 ISBN:978-986-173-313-5
 出版社:麥 田
 頁 數:359頁
 出版日:2007年12月

註:暫時借用一下「嬲」的字面-二男一女,而不是它的字義-戲弄、擾亂、糾纏。

*延伸閱讀-
 
城邦讀書花園 湯歌劇
 《湯歌劇》
 新書上架──《湯歌劇》
 維基百科 阿川佐和子(日)
 
阿川佐和子個人網站(日)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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