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中抱柱而死的尾生,應是個虛構人物,真正創造他的人是莊子,話說在那春秋時代,盜跖向孔子發表自己的意見,「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,女子不來,水至不去,抱梁柱而死。」,在盜跖的心目中,尾生是個看輕生命的人,不顧自己寶貴的生命,和伯夷叔齊那些人一樣,稱不上是賢能的人。

  但是,據說尾生和孔子生在同一個年代,還是同鄉,真實的姓名不詳,和女子相約最後抱柱而死的事情也是事實,沒有辦法預知天氣的尾生,不知道和女子相約的日子是暴風雨前的寧靜,苦苦等候心儀的女子,卻把洪水等來了,和尾生相約的不是女子,而是洪水,沒想到這位山東大漢,淹死在汪洋洪水之中,失約的女子終於徹夜逃出家門,看見洪水慢慢的退去,露出尾生的遺體,她大哭一場就抱著尾生跳河殉情。

  尾生徘徊在枉死城,因為陽壽還沒結束,只能留在枉死城內,但是,他不明白女子放他鴿子的理由,一縷幽魂兀自在那裡飄來飄去,牛頭馬面看了他的樣子沒去理他,那場洪水淹死許多人,不只是淹死尾生一個人而已,祂們忙著把這些突然到枉死城報到的魂魄一一登記,簡直要忙翻天,吆喝的聲音都變了,只有尾生在報到之後,飄到一旁不斷地沉思,任他怎麼想就是沒有結果,除非可以問女子問個明白。

  後來,抱著尾生跳河的女子也來了,她一眼就看見在枉死城的尾生,只見尾生的整張臉爬滿了怨恨、無奈,這對戀人終於在枉死城見面了,森然的場面格外淒涼,四周都是魂魄飄飄盪盪,無人搭理。奇怪的是,女子的表情沒有哀怨,用一種看待普通朋友的表情走到尾生面前,她聳聳肩,似乎只是來向尾生打招呼,一副準備要去投胎的樣子。

  眼前這位女子,臉上一片慘白,泛著青光,沒有血色,全身溼答答,從頭溼到腳,沒有一個地方是乾的,尾生劈頭就問:「妳為什麼放我鴿子?等到洪水來了不見妳的人影,我發誓一定要等到妳,最後,我只好被淹死了。」尾生埋怨的說。

  「我被爹娘禁足了,不准和你見面、不准再去找你,家裡沒有電話,不能明白的告訴你。」女子幽幽的說。
  「唉!原來是這樣啊,這樣也好,既然在人間不能做比翼鳥,乾脆就在陰間廝守吧,再也不會分開了。」
  「不用廝守了,我根本不愛你、早就不愛你了,我的心裡很明白,不明白的是你,尾生。」
  「妳……」尾生驚訝的說不出口。
  「和你約好在柱子旁邊等,是想要講清楚,希望你能徹底死心,切斷對我的希望,儘早和別的姑娘交往。」,女子話一停,頓了一下,又繼續說「聽說你也有媒婆上門找你說媒嗎?唉,沒想到你這麼死心眼,那天會下大雨、淹大水,你竟然當真,洪水來了還不走,最後讓洪水淹死你自己?!」、「你真是傻子!蠢到要你的命,真的白白去送死?」女子臉上是徹底被打敗的表情,看著尾生很無奈。
  「我沒有看氣象預報,只有看見蜻蜓飛得低低的,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,最重要的,我一向講信用。」,只看見尾生手足無措,撥弄自己的手指頭。
  「你為了我被洪水淹死,根本是自殺,看輕自己的生命,不是為了我!你太不理智、太情緒化了。」女子被尾生打敗了。

  女子撥了一下全濕的頭髮,跳河自殺讓她的頭髮零亂,看起來實在狼狽。她說:「要不是鬼差同情我,沒讓我在河邊抱著你,一直重覆跳河的動作,喔,你也是啊,洪水還要一次次淹沒你.....我們,還能在枉死城碰面嗎?」
 
  枉死城裡,牛頭馬面和眾鬼差們押著一批又一批的魂靈,來來去去,鬼魅繚繞之間,陰風驟起,這對關係變得很詭異、不如從前的男女還是站在一旁。

  洪水淹死許多人,尾生和女子站在一旁,看見熟悉的臉孔,也有許多不認識的人,礙著牛頭馬面祂們在場,這裡又是地獄,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?這場洪水真是禍害無窮,多少人的家園毀於一旦,多少人在地獄裡齊聚一堂,哭笑不得,也是無可奈何。

  「說不定,哪天我們真的在一起,你會為了自己的情緒,一直往壞的地方想,我會有多累呢?只有安慰你又太消極了。」
  「你抱著柱子讓洪水把你自己淹死,大家都稱讚你講信用,那麼我呢?」,又說:「不就是變成放人鴿子,還是薄情寡義的狠心女子?」
  「難道,妳都不在意以前的事情了嗎?妳怎麼可以這麼無情?」尾生還是不相信,他開始用雙手猛烈地搖晃著女子,企圖把女子搖醒。
  女子還是很冷靜,把尾生的雙手推開,繼續說,「爹娘反對我們在一起,嫌你是個窮小子,只會講信用而已,把我禁足、罵我笨蛋,一直請媒婆上門講親事,後來我自己也看開了,我們生活在春秋時代,婚姻大事不能自主,女人不能太招搖,同鄉的孔仲尼經常在鄉里演講,喜歡找人送束脩喊他當老師,他自己呢,過著無性生活,還把兒子逼到絕路,他的婚姻也是顏老媽媽幫他做主的,亓官小姐當孔太太一定很痛苦。」
  女子又說著,「還有啊,『笑莫露齒,立莫搖裙』,這些你都知道,最重要的是,我一個女孩子經常拋頭露面地到處亂跑,都是為了你,可是你呢?我們很少見面,你還沒有給我一個承諾,你的心倒底是什麼做的咧?良心被狗吃掉了嗎?你忙著對別人講信用,講信用能賺多少錢?對我呢?這一次是你唯一對我講信用的一次,真是諷刺。」女子說完對尾生冷笑一下。
  「諷刺?我對別人講信用,還不是為了妳?希望妳能安心的當我的嬌妻、好娘子。」尾生還是不死心。
  「你的纏人功夫,我受夠了,講信用是隨便說說,只有在緊要關頭纏緊我,之後很快就放開,不把我當一回事,我不是你手上的紙鴛(風箏)讓你扯來扯去,更不是招之即來,揮之即去的僕人。」,女子很無奈,又說,「你看看我吧、請你看看我,我的眼睛裡雖然映著你的臉,可是,你還看得見我對你的愛意嗎?習慣沒有你的日子之後,我笑我自己太笨,為什麼還要為你痛苦?算了,我們都已經在枉死城了,等到生死簿上的陽壽一到,不用再繼續留在枉死城,而是該要準備去投胎的,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,免得……把這一世的情緣留到下一世,還要生生世世糾纏不清。」
  「妳……?那妳為什麼也到陰間來,還到了枉死城?」尾生很好奇,又是一頭霧水。
  「我們現在的樣子,完全是你一廂情願,我……很早就已經放棄你了,看到你不高興也不難過,更不會捨不得,痛苦的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,我自己一個人過著很平靜的生活,做針線、學書畫,只是我沒想到,你竟然會被洪水淹死,想到我們之前有過一段情,相識一場,你又這麼走了,當然為你感到惋惜。」,女子已經是狠心到了極點,說話開始結巴,「曲阜的民風保守,還有位孔仲尼在,他一定不會認同我放你鴿子,我……只好跟在你的後面,跳河自殺,這一切就當做是殉情吧。你死了之後,我一個人承受了多少罵名,說不定歷史還會記我一筆-放尾生鴿子,讓你抱柱子被洪水淹死,你的講信用實在太有名了,說不定曲阜的百姓還會把你送進忠烈祠。」,女子再次對尾生冷笑。

  完全說不出話的尾生,本以為他的講信用會打動女子,可能是他也自知理虧吧,眼前的女子完全不為所動,還是基於勉為其難才來找他,孔仲尼在鄉里的地位不小,國際間聞名的,如今他只剩下魂魄在枉死城,生前和女子的一切已經結束,都成了過往雲煙了,唯一的是現在,還不知道陽壽要到何時才會結束,「我們的情是『遜』情,不是為你殉情,我們還是在枉死城等著,隨時等著去投胎。」女子開始自言自語,凡間一天,陰間是一年,兩個人在枉死城內無依無靠,地獄不是一個可以隨便亂逛的地方,尾生只好和女子互相挨著,數著無盡的日子等著投胎。

  盜跖的長篇大論,「離名輕死,不念本養壽命者」讓孔夫子無言以對,沒想到一個劫財劫色、無惡不作的壞蛋,憑著一張伶牙俐齒,立刻把孔老夫子反駁回去了。至於「尾生溺死,信之患也」,應該是守信過了頭,不懂得變通,反而顯得愚昧,洪水來了不加以閃避,往高處避水,卻要賠上自己的生命,是一大隱憂,也是愚信。

  針對尾生抱柱的傳說,以「女子不來」四個字開始延伸,提出一些疑點為古文闢謠,希望其中的笑點十足,不會太無趣才是。







*相關連結-
 
維基百科 尾生
 維基百科 莊子.盜跖第二十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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