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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興的代表作《家變》一書,是一本劃時代的鉅著,他以慢工出細活的方式,讓鐵杵磨成繡花針,為了寫下《家變》,他費時七年,嘔心瀝血完成,再加上一年的光景用來校對,是以一本書的誕生,需要蘊釀八年之久,八年很長,可以因人因時因地產生許多變化,但對於一本經典的小說,能夠傳頌多年歷久而不衰,蘊釀八年是值得的。

  之前曾聽作家鍾文音提到她個人的寫作,她曾說到自己會一直寫下去,寫作不輟,因為現在社會的變化並無法像白先勇一樣,只消靠幾本書就能賣一輩子,對於王文興本人也是如此,不只是白先勇和王文興倆,又由於他們倆是「現代文學」創辦人之二人,所有參與「現代文學」雜誌的成員恰好都是寡產作家,箇中的原因究竟為何,實在無法去探尋。

  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是,王文興另一本長篇《背海的人》費時更久,於是他為了《家變》和《背海的人》,消磨了下半生的時光,尤其《家變》付梓之際,因書中的情節、用字遣詞頗具爭議,還有自創的注音文和詞句,引起讀者大眾廣泛地討論,很顯然地作者棋高一著,彷彿是放長線釣大魚,而這些大魚,全都是對本書嘖嘖稱奇的讀者們。近幾年,動輒還有《家變六講》誕生,名為討論本書的講座,其實更像讀書會,因為有六個場次,故名家變六講。

  至於何謂家變?家變指的是現年27歲、在C大歷史系擔任助教的主角范曄的父親范閩賢離家出走,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,隨身只帶了前妻和主角同父異母哥哥的照片,最荒唐的是,父親離家出走則已,連帶曠職,甚至即將到了退休的時候,都沒有個交代,只有悶不吭聲,了無聲息地做完例行性的家務事,掩上家門驟然離去,硬是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妻兒善後,故事的開場,作者告訴讀者這位離家出走的父親並不開心,而是愁眉不展,任劇情一路發展下去,自始至終,沒有人知道父親離家的理由。

  范曄和母親秋芳一愁莫展,另一方面,作者除了告訴讀者,尋父一無所獲之外,還有訴說這一家子三口過去的相處情形,范曄是個逆子,時常做出離經叛道之事,相形之下,他的雙親顯得軟弱,以致於被兒子幽禁、頂撞等,連大氣都不敢出,這不知是否為溺愛孩子的一種行為?我想是的。

  所以,在英文字母的篇章裡,簡短地記述尋父的經過,數字的篇章就是范曄的回憶了,記憶是一條悠長的隧道,時而幽暗、曖昧,時而如鏡子光可鑑人,未來不斷地朝自己走來,過去不斷地遠離自己,能銜接過去、現在、未來者是為何物?那就是記憶,范曄的童年回憶,也就是作者的回憶,少時和成人的回憶,就是現代年輕一輩的寫照,茶來伸手、飯來張口,缺乏感恩回饋之心,等到他領悟到同理心的定義,恐怕是忽已白頭啊。

  作者大膽地在書中使用注音文,使用方言,甚至是自創的文字,還有文法不符,這也是《家變》引來喧然大波的理由之一,以致於小說裡看來格外晦澀難懂,想當初,已故的知名散文家琦君看了勃然大怒,向來在書裡持著溫言暖語,擄獲無數讀者的心,竟爾為了本書動輒大怒教人驚愕,但那也不無道理,琦君對作者而言是不只前輩,兩人都在大學攻讀語言,一是中文、一是外文,在在都和寫作有關,尤其走的都是作家這條路,讓琦君生氣最大的理由,想必和兩人皆是同行,這位年輕的後輩在寫作上鑄下大錯的緣故吧?

  為了作者的講座,曾特意去找來本書和《家變六講》一讀,除了文字上用字遣詞所鑄下的大錯,琦君說的不無道理,相對的也一直遲遲沒有閱讀。另一方面,小說的架構是值得稱頌的,作者看重的是電影技巧的手法,寫景時將之運用其中,這一點相信是可以得到共鳴的,尤其,過去的年代,一些沒落的東西早已被淘汰殆盡,部份的東西也許可以在博物館裡見到,其它的不復尋找,只能從作者的文字裡推敲。

  而范閩賢這位年事已高的老爸爸驟然離家出走,不留下隻字片語給續弦的平妻,和第二任婚姻所生的獨子,那麼這其中所謂的家庭責任蕩然無存,可能是為了這難以相處的妻兒選擇離去?在過去,小說裡書寫父親離家出走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,實際上,在過去保守的社會裡早有此事發生,只是密而不宣罷了,例如武俠小說家古龍就是最好的例子,在他短短的48載人生裡,不知是否原諒了那位沒有責任感的父親?

  對於本書,還有許多地方值得探索,最讓我好奇的,莫過於作者所鑄下的大錯,但總有一種「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」從容就義的感覺,作者豈有不明白文法、語意不通所帶來的後果?所以,姑且視之為一種放長線釣大魚的行為,意即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,在文學上搞叛逆是一種賭注,結果,上鉤的讀者不計其數,看起來,作者似乎是贏了。





↑ 現代文學雜誌創社成員,王文興在後排右二





家變的各版書封-
  

  







關於本書-
 書 名:家 變
 作 者:王文興
 ISBN:957-9525-67-6
 出版社:洪 範
 頁 數:238頁
 出版日:2009年10月(二版八印)


*延伸閱讀-
 維基百科 王文興
 王文興的「家變」與「文字變」——文學書傳奇之3
 王文興《家變》心得
 博客來網路書店 家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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